晚饭过后梁瑄宜出了趟门。
这个家对她管制不多,自然也没有门禁可言,无人在意她出门时是否是夜色已深。
目的地是她白天收藏的钓鱼点。
节目组通知她,这次恋综拍摄地点在荒岛上,要求嘉宾至少掌握一项求生技能。
梁瑄宜思来想去,还是决定从最省力的钓鱼开始学起。
然而事实上她觉得这根本就不需要学,毕竟是真人秀,摄像头的艺术。
她并不是很在意节目组的威胁,唯一需要的就是做好表面功夫,架好摄像机,记录下苦练的全过程,方便到时候剪辑出她的成长线。
事情做到这个地步,有没有实际成果就已经不再重要,因为笨鸟已经尽力了。
至少——假装尽力了。
地图显示位置离家不远,在别墅区安保范围内的一个人造湖泊,她夜里用功,也不会耽误明天的拍摄工作。
梁瑄宜跟着导航到达目的地。
夜深风轻,她先将摄像工具安置好,紧接着是鱼饵串钩、架起鱼竿,跟着网上教程学习甩线。
这些都是她从仓库翻出来的陆老头的遗物,各种工具一应俱全,基本上不需要她多费神。
几番折腾,鱼钩总算投入湖中,梁瑄宜这才搬出钓鱼凳坐下,在路灯下犯困。
梁瑄宜掌心贴在纸杯壁身,咬着吸管,微凉的咖啡连带着冷气一同吸入腹中。
还没来得及咽下,身后的车灯突然闪了闪,盖过开锁的声音。
咖啡呛在嗓间,她不可置信地回头。
第一反应是见鬼。
车灯逆光处勾勒出一道身影,风拨开他的脚步声,让人分辨不清具体方位,总之当梁瑄宜回神时,陆斯让已经站在了她面前。
只距一步的位置。
陆斯让毫无顾忌地逾越她的领地,默默扫视一圈,在路灯下同她视线相触时扬起轻佻地笑。
“梁瑄宜,好有兴致啊。”
苦涩后知后觉地在唇际漫延,梁瑄宜不可避免地被呛到了。辛辣直抵鼻腔,灼得她嗓间发酸,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她第一次知道苦也是一种痛感。
梁瑄宜很少有这样语塞的时刻,除非心虚。
车是陆斯让的,钥匙是从他房间偷的。
她今夜的计划几乎没有纰漏,唯一变数就在于陆斯让回家了。
节目播出在即,她想用功等不了明天。
陆斯让耐心将尽:“咳完了没,解释下?”
梁瑄宜自认理亏,想反驳但欠缺底气,尤其是在晚餐两人不欢而散以后。
她背对着湖面,丝毫未察觉水面下沉的浮标。
陆斯让视线越过她:“你的鱼好像上钩了。”
梁瑄宜反应很快地转头,连忙站起身,大步跨到支架前。
教程还没学到这里,她手忙脚乱地收线,因为力气有限,提竿的动作也显得艰难,更别说控制方向不让它左右晃动了。
整个过程里,陆斯让就在她身边,抱着臂,饶有兴趣地看着,直到被梁瑄宜瞪了一眼:“光看着?来帮我一下啊!”
似乎早早就等着她这句发问,陆斯让略挑了下眉。
“我们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吗?”
现世报说来就来。
梁瑄宜被她自己的话噎住,转过头去看鱼竿前端绷直的银线,在两难的局面里,人最容易生出摆烂心态。
她没犹豫,把鱼竿重新摔回架子上。
“那我不要了。”
她坐回钓鱼凳里。
破罐破摔呗,反正也不是她的东西。
水里浮漂上下晃动,浮沉不定,显然是鱼嘴被鱼钩套牢一时挣脱不开。
陆斯让估摸不准鱼的大小,更没预料梁瑄宜会是这样的反应,但就这样任由她弃竿不理,丢饵丢钩都暂且不说,鱼竿也有可能被拽进水里。
而偏偏他认出来了,那是他父亲的东西。
陆斯让咬了咬牙,不情愿但还是走上前去。施展的动作源自于肌肉记忆,收线、提竿,不费力地一气呵成。
鱼身事实上只有陆斯让三分之一小臂长短,个头不算大,求生的爆发力再强也不至于到拉不动的程度。
这让梁瑄宜开始怀疑自己究竟弱鸡到了何种程度。
“半夜不睡觉,跑出来钓鱼,我还以为你姜子牙上身。”
陆斯让取下鱼钩,把鱼竿架回原处,他甩了甩手上水渍,目光才投向她。
梁瑄宜装听不懂他话里的讽刺:“你是在说我钓的很好吗?”
陆斯让回她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,他保持蹲下的姿势,与她视线平视。
他摊开了掌心在她面前:“车钥匙呢?”
梁瑄宜无辜道:“你不是已经有一把了吗…”
陆斯让被她气笑:“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那把是怎么来的吗?”
“我去你房间拿的啊。”梁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