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喜欢……我不喜欢他!”潮生下意识想回答,却意识到了什么,马上改口道:“我说……唔,我是挺喜欢他,他一直在照顾我,他是同伴啊。”
牧青山又故作正经道:“与我比呢?”
潮生说:“这怎么能一样?”
牧青山现出理所当然的表情。
但潮生下一句马上道:“咱们才认识一天!”
牧青山:“……”
“你这么说我可是要生气的,”牧青山冷了脸,说,“咱们都认识三辈子了。要不是看在你真喜欢那猴子的分上,哥哥才不会答应帮你。”
“啊?”潮生没明白,却见牧青山双手插在上衣的兜里,臭着脸转身走了。
“别,”潮生说,“哥哥!”
潮生跟在后头,忙好声好气地哄他,但走出几步,牧青山却又转了表情,显然只是在逗他,伸手一揽,手臂箍着潮生脖颈,将他拖回驱魔司去,等吃年夜饭。
是夜,潮生与牧青山、宝音在驱魔司中张挂起灯笼,项弦与乌英纵挪厅内布置,将八张单人的食案拼在一起,侧旁置一火盆,厅内暖洋洋的。
萧琨则负责切肉装盘,调制汤羹。到得上桌时,所有人坐定,项弦说:“老乌,别伺候了,一起吃罢。”
“我坐这儿就行。”乌英纵坚持在门外摆了一案,自斟自饮。
项弦朝潮生使了个眼色,潮生看看大伙儿,明白了,便起身过去,拉着乌英纵,乌英纵再三推让,显出了几分毛躁,奈何大年夜总不能当众发火,最后只得跟着潮生入内,坐在他身畔。
“萧大人除了刀法过得去,”项弦打趣道,“别的都凑合。”
众人大笑,萧琨满脸通红,说:“久不做饭,生疏了,怎么这么咸,加点热水罢。”
“没有好鱼,”宝音说,“用小鱼干凑合罢。”
项弦又说:“该让禹州大人来盘里躺着,他以前不是鲤鱼么?”
潮生笑道:“他告诉过我,他还真做过呢!大伙儿没发现,要吃他的时候,他就跳起来大喊‘恭喜发财’,把朋友们都吓了一跳。”
所有人又随之大笑。
萧琨亲自为所有人斟酒,说:“为咱们的相识与一见如故,喝一杯。”
大伙儿举杯,奇怪地发现,牧青山虽是第一次来驱魔司,却仿佛早已成为了他们的朋友。不仅如此,宝音与他们相识也并无多久。席间闲聊与对谈,正应了那句“一见如故”。
萧琨不禁心想:世上兴许并无真正的一见如故,那些萍水相逢却能尽兴畅谈的人,往往是上辈子的家人与朋友罢?
酒过数巡,潮生最先离席,初更敲响,外头的夜空依旧光华流转,注定是个不眠之夜。
“老乌,咱们走。”潮生换上了新年的衣服,兴冲冲地出来拉乌英纵。
“我还得收拾,”乌英纵答道,“你与小哥去罢。”
“你下午答应过我。”潮生说。
项弦又道:“你去,不碍事。”
乌英纵只得起身,带潮生去逛除夕夜的年集。
宝音则假装醉酒,趴在案上。
“装什么呢,”这回是牧青山说,“起来。”
项弦与萧琨登时哈哈大笑,宝音只得带着笑意起身,只不看牧青山,离席而去。
厅内又剩下了萧琨与项弦。
萧琨打趣道:“一个追,一个逃,吵吵闹闹,没完没了。”
“你觉得他俩能成么?”项弦躬身收拾食具,清理残酒,拨炉泡茶。
萧琨答道:“命中注定,苍狼与白鹿前世就是一对。”
“那你觉得潮生与老乌呢?”项弦心中一动,问道。
萧琨说:“预言中提及,皮长戈的寿命已没有多少了,昆仑需要新的守树神,所以老乌只能去昆仑。”
项弦总算明白为什么萧琨一见面,会在白玉宫里提到乌英纵。
“他的宿命,就是替貔貅前辈守树?”项弦又问。
萧琨点了点头。
“那,咱们呢?”项弦终于问出这句,“咱们前世就认识么?”
“也许罢。”萧琨答道,“我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什么。”
“搞不好是只魃。”项弦打趣道。
“那你是什么?”萧琨道,“仵作?”
项弦收拾停当,萧琨则起身去院子里洗碗盘。
“救火了么?”萧琨听见响动,问。
“还早呢,再一个时辰。”项弦说,“快点,带你看烟花去。”
“你倒是搭把手,”萧琨坐在盆旁,说道,“光催我有什么用?”
项弦笑了起来,只站着看。好容易收拾完,他便带着萧琨出门,两人换了过年的新装,飞檐走壁,沿禹王台后鳞次栉比的瓦顶前往龙亭湖后。
“这儿不错,”项弦坐在一处大户人家的屋顶,说,“就这儿罢。”
不远处集市的热闹声音传来,萧琨躺在屋顶上,望向夜空,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