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河道:“今天在医院,从郑奕口中我们也大致了解了这些信息,要这么说,孟申韬的杀人动机是成立的。而且他是化学系学生,有机会接触实验室的砷化物,而且事发当晚,只有他有条件投毒。不但有饮料店夫妻证实他买过饮料,并且在所有饮料杯外表都检测出了孟申韬的指纹,这是最直接的证据。”
&esp;&esp;“但问题是,”马光平话锋一转,“我们今天下午见过了孟申韬父母。”
&esp;&esp;“嗯?哦对,今天死者家属来局里认领尸体了。”费江河忙说。
&esp;&esp;李疏梅一直认真倾听,马光平的语气似乎有另一层意思,只听他道:“孟申韬父母都是知识分子,父亲是一家工厂技术科主任,母亲在社区居委会工作,孟申韬还有一个妹妹,现在读初中,父母对孟申韬是比较宠爱的,今天和他父母聊完以后,我和老曲就很纳闷,孟申韬的家庭环境和家庭教育都是不错的,他有这种杀人动机不意外,但是他会不会去实施这又另说。”
&esp;&esp;“对,”曲青川接过话说,“今天孟申韬的父母还有妹妹都哭得很伤心,虽然人没了,但要是直接把人定为凶手,你说这家人会怎么样?这事真不好交代。死者不能开口说话,如果真走到这一步,只能撤案处理了。”
&esp;&esp;原本孟申韬定为凶手似乎是水到渠成的事,因为有人证也有指纹,李疏梅却能感受出,曲青川和马光平内心的纠结,所有的证据都自然而然指向了孟申韬,但是怎么看孟申韬的杀人动机又有些薄弱。
&esp;&esp;虽然刑侦讲究的是证据,但如果杀人动机不完整,这给孟申韬定为凶手是不够的。即便定为凶手,他已经死了,且不说他会不会认罪是一回事,又如何追究他的刑事责任呢?所以曲青川才提到,真走到那一步,唯一的办法就是撤案。
&esp;&esp;曲青川心情不好,没胃口吃饭根本就不意外,在这种媒体捕风捉影,市里、社会、学校都形成高压的形态下,对这个案子做出的每一个判断都将如履薄冰。
&esp;&esp;就算“义无反顾”撤案了,外界又会给出什么样的压力,难以想象!
&esp;&esp;“所以说老曲,做人不能太老实。”费江河沉声道,“这个案子一开始局里是不是要给一队老贾他们,可老贾多狡猾,他知道这案子非常棘手,他竟然临时办了别的案子,把这个案子推给了我们。”
&esp;&esp;曲青川面色清冷,一言不发,马光平左右望望,无聊舔了舔嘴唇。实际上,李疏梅并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,但想必有经验的老刑警,一听这件案子形势,就知道不妙。
&esp;&esp;这不仅仅是努不努力刻不刻苦的问题,它牵涉了许多社会问题,也会成为社会焦点。从开始立案起,办案者就将遭受一点一滴地“盘剥”和审视,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,一些人总是不满意。
&esp;&esp;见曲青川不说话,费江河半是安慰地说:“老曲,但既然案子都接了,我们绝不能退缩。既然千山万水都迈过来了,又何惧这道湍急的河流!”
&esp;&esp;没想到,费江河凹了句优美的文字,马光平立刻笑道:“老费,你没少看鸡汤啊。”
&esp;&esp;“就问你,我这话你激不激动!”
&esp;&esp;“激动,真他妈激动。”马光平笑道。
&esp;&esp;曲青川也淡淡一笑。
&esp;&esp;李疏梅和祁紫山相视一笑。她心里又何尝不激动。既然千山万水都迈过来了,又何惧这道湍急的河流!她的人生也一定可以横刀立马,翻山越岭,飞跨过去。
&esp;&esp;被费江河这么一激励,大家的情绪又高昂了几分,费江河满足地望着大家,说道:“言归正传,今天我们在医院也对郑奕做了笔录,原以为是可以把孟申韬定成凶手的,不过现在想来,还是太简单了,仅凭郑奕的证词,还有这些道听途说,模拟出孟申韬的杀人动机,有些草率。我们还是要想想新的策略。”
&esp;&esp;“对了,”曲青川提醒,“把郑奕的供词说一说吧。”
&esp;&esp;“我来吧。”祁紫山连忙打开本子,他今天做了详细记录,“今天是疏梅提问的,我记的笔录……”
&esp;&esp;祁紫山事无巨细对今天的询问内容做了详细介绍,曲青川将关键词写在罪案板上。
&esp;&esp;最后他用粉笔将孟申韬这个名字圈了起来,像是自嘲般笑道:“太完美了!”
&esp;&esp;这时候没人能笑出来,曲青川明明说的是反话。
&esp;&esp;空气沉寂了好久,马光平在各人脸上瞧了一眼,低声道:“今天上午我和曲队在学校调查的时候,闫岷卿给曲队打电话了,然后又给我打电话了,我手机正好没电,曲队又没听到电话,